思念在心头 相见在梦里

     ——献给过世十二年的母亲

 文/朱明瑞

光阴荏苒，

时间流水般地过去。

转眼间，

我敬爱的母亲，我的白发娘亲，

离我而去已十二年有余。

无尽的思念，让我哭干了眼泪，有谁知？

啊，母亲，您在哪里？

春夏秋冬，我问苍天，苍天摇头；

暑去寒来，我问大地，大地无语。

只有，只有，

思念在心头，相见在梦里。

年年的祭日，

我心中便涌起更大的伤悲。

来到您和父亲长眠的墓地，

任眼泪肆意地流淌，

任凄惨的哭声在空旷的野地里飘飞。

那烧纸、冥钱的袅袅青烟，

那坟草青青前的一跪，

那声声断肠的哭诉，

都化作奔腾不息的思绪，

融入在声声的呼唤里。

啊，娘亲。

您可在坟前迎接女儿的到来？

您可看到女儿那哭肿的眼皮？

您可听到女儿声声地呼喊？

您可品尝了女儿带来的供品？

您可感受到了女儿肝肠寸断的伤悲？

我多想，

您在坟前短暂的站立，

因为我想靠在您的肩膀上，

我想投入您的怀抱里。

让您抱一抱，您最疼爱的女儿。

您会为我擦去腮边的泪滴。

啊，娘亲！

您为什么这样匆匆地离去？

您在床上再躺五年、十年、我不嫌长，因为我还想侍奉您。

不为孝女的名声，

只为和您深情地依偎在一起。

我还想坐在您的床头，

为您洗头、洗脚、说笑、嬉戏。

我还想为您梳理那满头的银发，

数一数那一根根闪光的银丝。

我还想为您修剪脚趾、手指，

愿意让您用您的小脚，

蹬一下睡在您脚头的女儿，

让您用骨瘦嶙峋的手摸一下我眼角的皱纹。

我还想和您的外孙用小车拉着您，

漫步在街头、公园、湖水旁、人群里。

让您再多看一眼生您养您的家乡，

我想向过路的人炫耀，

我有多幸福，50多岁的我，还有娘亲！

我多么留恋路人向我投来羡慕的眼光，更愿听见人们祝福的话语。

我多么想让您永远地活着，

陪伴我，共渡生活的风风雨雨。

然而，然而，

我的愿望在刹那间破灭了！

您在床上躺了五个年头之后，

突然间，坚强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那一刻，我真得傻了！

任我喊破嗓子，流干眼泪，

您再也不肯睁开眼睛。

任女儿紧紧抱着您慢慢发凉的身躯，您再也不肯张开您紧闭的嘴唇。

那一刻，我才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生死别离。

就这样，

您安详地走了，

静静地躺在灵床上，

虽脸色蜡黄，却仍含笑意。

我明白，您不舍得让我恐惧，

好像在嘱咐我:闺女，别哭。

生离死别，这是自然规律。

娘亲去了天堂，可我仍看得见你。

因为谁也挡不住死神的脚步，

谁也不可以一辈子拥有母亲。

好好地活着，你还有家，还有丈夫，还有孩子，

生活的路还很远，很远，

生活还要继续。

您永远地离开了您躺了多年的那张床，

被一条薄薄的被盖着。

穿上了您三十年前就缝好的寿衣，

走向了人生最后的归宿。

殡仪馆里，无情的炉火，

让您单薄的，僵硬的身躯，化为灰烬。

不知您在去天国的路上，

是否会回眸望一望您哭昏的女儿？

从此，岁岁年年，年年岁岁。

母亲，女儿，

阴阳两相隔。

只有，思念在心头，相见在梦里。

您，终于入土为安，

永远，永远地躺在那片茂密的树林里，

和早逝您二十二年的老伴，

并肩躺在湿润的泥土里。

多么希望您们二十几年后的团聚，

是温馨、甜蜜的。

好好地，两人手牵手，去走更远的路，

共同抵御那个世界里的风风雨雨。

相见在梦里，

又看见我的白发老娘，

面容依然是那样的慈祥，

笑容依然是那样的甜蜜，

话语依然是那样的柔和，

举手投足间仍不差毫厘。

靠在您怀里的感觉，

依然是那样的温馨。

相见在梦里，

依然是那座年久失修的老屋。

“闺女，你来了？”

这是母亲挂在嘴边永久的话语。

轻轻拉住我的手，

放进您温暖的怀里，

如淙淙暖流，流入全身，流入心里。

把头又一次靠近娘的肩上，

仍像一座山，坚实有力，

把头又一次投入娘的怀里，

仍听得见她心跳的声音。

相见在梦里，

看见母亲站在大门口，

望眼欲穿地等待着女儿，

看见的仍是娘挂在嘴边的笑意。

轻轻挽起母亲的胳膊，

谈笑间走进屋里。

老屋里装满了母女深情，

承欢膝下，欢声笑语，

荡漾在每一个角落里。

可是，梦再长，也有终结。

梦再甜，也有苦涩。

因为梦醒来，总是一场空，泪浸湿了枕巾，泪渍仍留在眼角里。

啊，相见在梦里，这是我永远的奢望。

十二年来，四千三百多个多个夜晚，

我都盼望着和娘梦中相聚。

因为它让我幸福，

也让我久久地回味。

十二年来，自责、内疚一直撕咬着我的心，

后悔母亲在世的时候，

我的孝心没有尽到，

恨自己在母亲面前的偶尔急躁，

恨自己在孤独无助时，委屈时，

在娘面前留下的泪水。

拿母亲对我的疼爱相比，远不及母爱付出的万分之一。

无论在哪，

只要见到白发苍苍的老人，

我都骤然间呆立在那里，

我会久久地凝视着她们，

多么像我的亲娘，

多么想喊一声：我的娘亲。

任心中翻滚思念的波浪，

任羡慕的泪水流下一滴滴。

啊，我到哪里去寻找我的亲娘?

哪怕再享受一次母亲的拥抱和亲吻。

有一种爱，

一生一世不求回报，

那是母爱。

有一个人，一生一世值得你爱，

那是母亲。

啊，娘亲，

您虽然永远地走了，

但您带不走女儿对您刻骨铭心地思念，

带不走留在女儿心中的音容笑貌，

带不走血浓于水的相偎、相依！

如果有下辈子，

我还做您的女儿。

让您的爱永远陪伴着我，

走过下一个一生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