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

                高老头的邂逅

                                         文/冯晖

        高老头老婆病了，住进了市医院。

        他老婆是个病连连，一年要住七八次医院，为这事他看尽了医生护士的脸，因为他年龄不太大，刚满七十，刚迈进老年人的行列。他眼睛耳朵都不行了，特别耳朵听不下，人说买个助听器能好点，但儿子女儿都忙，没人顾上他这事，人家说这他说那，经常出笑话。现在医生护士比过去的服务态度好多了。人家护士要这，他没听下站在那里不动弹。要他是个一样货。

        自己耳朵不行，他以为人家耳朵都不行，说话嗓门特大，还特别爱说话，经常话没说完别人还没笑他就笑了，笑的前仰后合，声音能传几公里远！怪护士医生讨厌他。老婆一住院护士就安排在没人的角落，因为他经常吵的别人都不能休息。好多病人都讨厌他。

　　今天他和往常一样，先让老婆坐在门诊楼里，他慢腾腾地去办手续。老婆和平时一睡在铁椅子上吟呻，他还没走到办手续的窗口，就有一个小伙推着活动床走到老婆跟前，把老婆抬的放在床上推上往病房走，一个小伙跑来接过他的手续说:“叔叔，你陪阿姨去病房吧！我来办手续！”他给钱小伙子不要。

        他跟着老婆来到住院部后面的那个楼上，这里环境更清净，一切都很高档。病房像高级宾馆，里面卫生间沙发都有，洗澡间很阔气，是个单人间。他还没有把房间看完，医生就来了，院长也来了问咋样啊？很和气的问老婆的病情！医生刚问完就让护士去取药，一会儿就把针挂上了。

　　老头向医生说:“这病房我住不起，我这老东西三天两头来住院，就普通病房我都住不起，这个病房我更住不起，你给我换病房吧！”

         “大叔，你尽管住吧！，钱不用你掏有人出。”

         他还想说啥老婆揣了揣他，暗示他不要说了，让人家安排吧！老婆心里想有这便宜不占白不占。

        他转过来骂了老婆一句:“你大给你算一河滩你出吗？还是我出呀？这不是往死里整我吗？”

　　一个护士进来说:“你放心的住吧！没人敢整你！”

        他心里想自认倒霉吧！咱说话没人听。老婆也生气了转过身去睡下了。

        他也生气了，转身走出了病房。他咋感觉别人看他的眼光和往日不一样啊？

        第二天一大早，他刚和老婆洗完脸还没坐稳，就来了一拨人，提着很多水果，花篮高级牛奶，走进病房，有女的就问老婆病情，拉家常。一个高个子就去问医生，一会儿他和医生进来，所有人都对他和老婆大叔大妈的叫着，他从来没有这样过一下子很不习惯。还有人悄悄地往抽屉里放钱，他说你们搞错吧！他们都说没有，你好好看病，并给护士留下电话让有事找他们。

        说完就走了……

　　后来又连续来了好多人，说话都面带微笑，拿的东西柜子、床底下，床头柜里都放不下了。使他两口子一下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抽屉里放了很多红包。上面都写着很多名字。

       医生护士出入都带着笑容，使他一时半会儿不知道咋办是好，他一直不会说奉承话受人辱骂，从来没经过这样的事啊？他真的害怕了……

        夜深了，老婆今天一下子病情减轻多了，很快进入了梦乡，还鼾声如雷。他越想越不对劲，这肯定有啥大事要发生，他越想越害怕，身子有点颤抖不知道要发生啥大事。他实在睡不着，就走出院子，医院这个小院子他从来没来过，院子很静，一轮明月挂在天空，院子里一切都显得很清楚。他似乎觉得老天爷对他都不一样了，这可能是天大的事啊？他一下子想到了老婆的病上头，说这可能是不好的兆头。万一老婆离开他了他咋办呢？他一生庄稼行里啥都精通，就是不会做饭，老婆这几年有病都是年轻的时候干活狠，啥事都不要命的干，为了孩子读书他们俩口子真的受了很多苦。他一想老婆的病一下子打了个寒颤，好像老婆真的要离开他似的，他回到病房看老婆还是睡的很香。他就在沙发上躺下。翻来覆去不知道啥时候睡着了……

　　他刚一睡着就梦见老婆真的走了，人们都为老婆的丧事忙碌，只有他不停地哭，放声大哭……

        一哭醒了吓的出了一身冷汗，他起来看老婆还那样睡着，依然鼾声如雷。他本想摇摇她，老婆有病多日吟呻睡不着觉，他就没动让老婆继续睡着。

         他又睡在沙发上，硬闭上眼睛装睡，过了几个小时，刚睡着又梦见儿子出事了，又不知道啥事，人们都哭着进进出出，他也哭了起来，一哭醒了。

　　黎明时分，他又梦见女儿血淋淋着双手一直往前走去，他怎么喊她都不回头，他边跑边喊……

        这时护士推了他一下他醒了，起来满身是汗，一下子难以平静，他想今天肯定要出大事了，他本来想给老婆说他的梦，又怕老婆病情加重，只好装在心里。他一下子又神情恍惚，又来了一批年轻人看望老婆，老婆让他取烟招待，他颤颤惊惊把烟取不出去，当他取出来时，他们说完话走了。

　　快下午的时候，远在省城忙工作的儿子回来了，他两口子很诧异，你说你忙吗？咋又空回来呢？

        儿子笑着说:“我调回市里工作了。”他从抽屉里拿出那些红包，给秘书说:“给我退回去，现在还搞这一套？让大家都去忙各自的任务，别在到这里来了？”

        秘书唉了一声走了出去……

        院长又把儿子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