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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坎上坎下的忐忑人家 【一】 小说/千百渡
队长传达完上级有关文件精神及具体分配的名额一干事。不觉有点口干舌噪,起身倒了一海碗母亲刚才端来的藿香茶。品了一口,那份清凉从喉咙一路爽到胃。舒服哇!于是又牛饮了两下。抬望门前,太阳也打斜进来,似乎在关注低保的公正与公平,给这个低保的会议话题倍添了热度。照着门边的好几位老乡身上,脑门上隐隐渗有汗珠。这次开会地点选在队长的四合院西厢房,正当西晒。新队长很有些许歉
意:“天热对不住 ,口渴的请自己倒茶”讲了几遍,见人有不好意思的样子。新队搔了几下头笑着说:
“这里谁辈分低的,给自己本家长辈倒杯茶,可以不?”一个小小提议立刻把大家从闷热氛围中解脱场面顿觉轻松起来。
那个喜菜花――刁家小孙媳妇嘻嘻哈哈站起来,正准备给爷爷刁客到茶去。 这时惊讶的一幕发生了 :那个七老八十的巫婆婆颤悠悠站起身来。“我也给老辈倒一茶?”
“谁呀?”土士冒问。“谢过了,老侄女。”明显年轻得多的孤四弓着腰,挪动了一下身子。这一唱一和,在座的可吃惊不小。
凹凸嫂站了起来:“这怎么回事?座中一人接口“这有什么稀奇?”
众人一齐望去,原来是媒老坎。长的人高马大,腰肥气粗的。穿着算在座乡亲中颇为讲究的。对襟大长衫,头发也梳的光溜,脚下还蹬一双旧的老人头。手中一根文明棍,要么狗要么扶手,总之颇似儒雅。
新队长看到这人,也想起许多。他可是这一湾有头有面的人物――
据说他家有人在外发财发贵的。家藏一块金子,海碗那么大,够几辈子都吃不完。又凭三寸不烂之舌,窜南村走北庄。张家小伙李家姑娘撮合了几桩姻缘,收得男方不菲媒礼和几个猪老壳。听他显摆:祖上也算旺族,书香门弟。虽无朝中为官,也在乡里为贵,家境够殷实的。祖辈曾也积攒有几百亩田产,几房姨太。可爷的爷爱好上了抽鸦片烟。这一抽,不用说家产都抽成了烟灰。等传到老爷子的爹这一代,就留下一些破落陈古老章了。
老爷子满腹经纶倒似真的。小时候定然读过不少老书,知道许多典故。也会讲什么评书;有讲说岳传,有时又讲说唐
我小时候也跟着小伙伴缠着他断断续续讲过几小折说唐的故事。薛仁贵征西那段犹为精彩,记忆特别深刻。
除了说书有趣,还听他唱明日歌与不了歌。老早时候他看到乡邻父老为子女忙这忙那,便以智者的口吻劝告:子孙不如我,积钱为什么;子孙胜于我,积钱又为什么。
那时候乡下野孩井底之蛙,能听到这些新鲜,不觉油然生敬他肚皮里的学问。于是新队长放下手中的文件,站起给他倒了一碗茶,
"您老先润一下口,把这其中的一些典故说来大家听听。”
媒老坎见有人敬茶,有人赏识,话便自然多起来。
“孤四的父亲姓巫,叫巫秋。遇到盲女孤颜。爱得一发不可收拾,偷食禁果。
生下了孤四。在孤四将满四岁时,巫秋当了一个柴主的小管家,与柴主的小老婆对上了眼,与之偷欢。被柴主叫人断了命根。”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是道听途说的吧。我还没听过远房姥爷这档子事。只是死的早。"
巫婆婆依然坚持要为孤四倒茶,众心不忍。
尽管孤四说怕折寿,但出生二十年代的巫婆婆还是给出生六十年代的孤四倒了一碗茶
于是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淡淡的藿香味。
让闷热的话题轻松了些。
敬过藿香茶巫婆婆又发言了;
“社会主义好哇!众人一听又一惊。
忽然冒出一句口号性质的话,老太婆没有受什么刺激吧 !
旁边几位古道热肠的大娘马上凑过去, “巫婆婆 怎么啦?您也喝口茶。”孤四把本为他沏的茶又端过来。
“我这个老婆子听了这个文件讲的话, 感动呀 ”
“政府前年把我低保,昨年低保,今年政府又要把我队上
第一考虑低保,真掏心窝对我哇。”
“我这把老骨头,这里也掏一会心窝话。”
“俗话说: 男怕选错行,女怕嫁错郎。我巫婆婆,其实我本不姓巫,.我叫善玉 。老辈叫我巫善氏。只是年幼无知,被一见钟情的帅出卖, 嫁给一个姓巫的。不知道他是一个阴阳先生 装神弄怪,骗我未来。”
“无可奈何,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巫夫的老婆自然就叫巫婆了。”
“当了巫婆,难免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孤四啦!现在我告诉你为什么死活要给你敬一口霍香茶。”
“那是我对你的愧疚。 你知道为什么你叫孤四?”
“你出生时,一方面你妈老汉都过于迷信,有病忌医;一方面我财迷心窍。虽说我接生活拿手,但不小心弄伤你的小胳膊。”
“ 你可是你妈的第四次怀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