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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坎上坎下的忐忑人家 【二】 小说/千百渡
“原来孤哥是个瓜娃子!" 旁边有人阴阳怪气
“孤字本是子,瓜是瓜点,但孤家也不是好欺的”
真所谓言多必失
巫婆婆刚淘完心中话。殊不知说者无意,听者却有心。
骂人总(种)是不好的
众人的目光立马又转向与孤四斗嘴的这个家伙。
说起土士冒,真还有些话长。土士冒不是土家族,也不算土生土长的本村人。听颇通掌故老人闲聊:那是很早很早前,一个拾荒男带一个小孩,似精瘦的猴儿样,流落村头一处破旧晒场。那里还有两洞废弃的猪圈,恰好可用来装破烂。不知乍地他俩晒场里一住下就没走了,后来老男人成了村上五保户。
老人驾鹤西游后,那个叫士冒的小孩被好心的巫婆婆的邻家收养。那时个儿不高,手脚倒也勤快,人有点小机灵。有一次队上分公粮款补贴,他色兮迷兮地挤到凹凸嫂身边,“凹凸美女,请代我签个字。我姓赢,秦始皇赢政的那个赢。”
凹凸嫂一听闷了好一会儿。“这个姓,真麻烦。”嘀咕了几句。
还有一回,巫婆婆和几个婆姨戏说给他相亲。问他姓什么?
他颇自豪地说:“你们知不知道最先统一中国的那个人是谁?他就是我本家。”
于是巫婆婆才知道他姓赢,且对这个姓感起兴趣来了。
一提巫婆婆,年轻时可是个厉害的角,村里面的一位接生婆。
凡她经手接生的,总是母婴都平平安安的。那个时候可是了不起的活儿,了不起的人物。虽然有一门好手艺,人长得也甜,但总觉不得人缘。见人人话,见鬼鬼话。樱桃小嘴像沾了蜂蜜似的:金大妈 钱大爷叫的百分亲热 ;就连小银小丫,铜崽也十分亲呢。一脸胭脂粉,一身铜臭味,那时也有乡邻咒她真个巫婆。她相好的对象是外面一个有钱人,隔三差五总弄些好东西回来。那个缺米短盐的岁月能弄到白米白面多么有能耐。当然里有那个年代大人小孩特别喜欢的水果糖,大白兔什么的。有时为了买乖也少不了给赢士冒三两颗 。 农忙时赢士冒也不失时机给巫婆帮帮忙:弄梱柴火,挑一肩水,割点猪草杂七杂八的。 颇讨巫婆婆的好眼, 于是尽力帮衬土士冒。
巫婆婆最为津津乐道,最以为功德圆满的是給赢士冒的改名。
巫婆婆看见赢士冒次次领粮食补贴,都是那个麻将金花的凹凸嫂給他签取。 问其故? 曰:原来他不会写他的姓— 赢这个字, 巫婆婆听后若有所思的一笑。
有一天闲来无聊,看见赢士冒在院那头晒太阳,巫婆婆心血来潮。 招招手对赢士冒说:“士冒啊! 现在这世道哇,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凡事还是靠自己最好。”
突然的这段话让赢士冒满头雾水, 找不到北,不知她葫芦中卖什么药。
“比如签字什么的。”巫婆接着说:“士冒啊 ,赢写起来不容易;作起来也难。 ”
“赢不会写,横竖多麻烦。” “士冒的士字总会写吧。”赢士冒依然不明旧里。
“你看人家凹凸嫂,多叫爽多形象!”巫婆婆鬼笑一下。又说:“听算命相面的半仙说:改名换姓虽不可转人生,但可转运。”“为避嫌,你就不妨把赢姓改一下,把士字的上长下短,改成上短下长,不就土字吗?”:
到这一步,赢士冒方明白: 原来叫我改姓,出卖祖宗哇! 赢士冒不禁一愣。
但每每想起需要签字的地方,总要厚着脸皮麻烦人家,的确有些丢人。又想起巫婆婆谈到凹凸嫂时那份诡秘,冥冥之中悟到什么。“改就改,反正秦王嬴家骨头早就灰飞烟灭,不就成土了吗?打牌也没一个赢的。生活中俺也早就不属于赢家了”
于是就有了本故事的主人公土士冒。 好个巫婆婆果真厉害。赢士冒心服口服改名改姓,还感激不尽巫婆婆的巴心巴肠。这件事一时轰动,传出桃花坎外十里五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