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上坎下的忐忑人家  【三】  小说/千百渡

 现在的桃花坎早淹没于一片青葱。不像旧时，只在桃花盛开时节方笑雨迎风。但坎上人家多半不愿高坎上走。

昔时风韵骚涌十来户人家的桃花坎，就只剩了当今的三户人家――土士冒，凹凸嫂与巫婆婆。锄禾同一处山脊，荷月共一段篱笆。土家有一只棕毛，凹家有一小花，一处眷养，三处看家，好一只世外桃源的警卫;鸡呀鸭呀呼明引伴。同嬉一溪山水，归家各一竹篱笆。禽生也早通人性，不是一家禽不进一家门。

半山的中的风和云，总在青绿草丛中听蟀鸣韵事，在丘山边总有丘儿看蝉唱轶闻。

  明里暗里关她和他的那点事，。知根知底的乡邻心知肚明，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何旷隔墙有耳。风流总是随着和风细流。 只是邻人心软心善， 只要不过分嚣张 ， 那些做得说不得的事，都不会轻易揭人伤疤， 抖别人的老底，论人短长。

   往年土士冒的低保卡，回回都是凹凸嫂经手帮着取款。土士冒曾也算个料；个头虽说不高，长着一双讨人嫌的鼠眼。但他用他的甜嘴弥补这个短板。 凹凸嫂热心热肠 ，远亲不如近邻。旷且都有一个共同喈好 麻将血战到底。都是牌友，可土哥手气多数不好，因此那钱过了一下土士冒的手 大多半又回到凹凸嫂那石榴裙下的钱包里 。

  刚才新队长那声点名，猛然提醒乡邻：土士冒哇 。土士冒本不姓土，也不是土家族人 ，姓赢  当初也不知道从那儿流落到望水乡靠山村来的。 那时年纪很'小，身材也瘦小。虽然一双鼠眼， 但也非鼠目寸光，总见笑迷迷的；嘴特别甜，亲热人讨人喜欢。每当有人招呼他时，特别洋气，好像真的迎时髦。其实少有人跟他亲近。由于以前居无定所，到处流浪。见多识多，也算老江湖了。正所谓斯文人所言：行万里路胜读万卷书。有时他竞孔乙已般酸溜溜的考考别人：历史上首位统一中国的那个人姓什么？不知道哇？那是我的本家秦王嬴。他越时髦，乡亲越不与他交道。有一次队上发农业补贴，领了的需要签名。 赢士冒东张西望，挤到正在签字的凹凸嫂身边，挤眯着媚笑说：“凹凸美女， 请帮我代签一下。我姓嬴，秦王嬴政那个赢。”凹凸嫂挠挠头，想了好一阵儿：真麻烦，这个姓。

 领了农业补贴第二天，赢士冒想起手边又有钱了，于是又想邀约牌桌知遇凹凸嫂

  说来也巧，那天恰星期六。凹凸嫂两个女儿要到山外姥姥家摘水果去。为了这事，两小丫头念了好久。 儿时上姥姥家总是盼望的着事。上一年级的小丫头片子上周就吵着去；可读六年级的大丫要到某同学补习功课。说这周放假，刚好带小的去 大丫下个月满十三岁了，到外婆家去的路早是熟悉的。

 到外婆家是一条大路，只是要路过两家院坝。 院里常有狗看家。由于乡下找不出钱来 。好像两家男女不知到哪儿打工去了。留下一位视力不太好的老人与狗。 原来凹凸嫂提着鸡呀鸭呀回娘家时还常与老人亲热招呼。

主人出来招呼住狗。有主人在家，两个小姑娘路过这两个地方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可现在不知道那家有没有人在？ 狗会不会当道？  凹凸嫂有点不放心 ？走时又忘记让两姊妹拿根打狗棒，心里更添忐忑。但转念一想：两个孩子都读书了。小女独自走那么远山路上学也近半年多了；大女儿自小胆大，独自来去外婆家也好几回了。

  想到这里，凹凸嫂心思又转到别处。想到人家叫自己凹凸嫂，心里还是满开心。虽然我脸蛋算不上漂亮，但身材没的说的 。快男人一枝花，女人烂泥巴的时节，却水灵：该瘦的瘦， 该肉的肉；丰乳肥臀 ，唇红齿白，凹凸还相扣。 凹姑娘年轻时候真还名副其实。 书虽读得不算多，历史刚学到秦始皇统一中国那一章，所以勉强认识秦王嬴政那个赢字。

 女人的心情真像天气，阴晴不定。想完这些 不觉莫名其妙的烦躁起来 ，今天大清晨那件事，总觉难以释怀。一大早由于小女儿急着要到外婆家摘枇杷 。 因为外婆叫同学捎带口信：说枇杷已经黄透 。要不早点来 ，不然都被早起鸟儿吃了 。忙着走的女儿没敲门就进来了向妈妈要钱。 这一下可把凹凸嫂惊了一身冷汗，忙不迭把床上的某样器具往被窝里藏， 但晚了。大丫不高兴说道：“成人用品” 女儿的这句话让凹凸嫂心惊胆颤， 她怎么知道的这东西？ 纳闷？ 连忙打开前几晚麻将金花收获的红大头中的抽出一张，若无其事地拿给女儿。低着头大丫睥睨着说：“妈  你好大方啊！”

  凹凸嫂hold住羞，看起女儿来  “快十三岁 ，大女儿亭亭玉立，花枝招展。 又好一个凹凸娘子 ”坦白说，孩子她爸长期不能回家。为了那节假日的双份薪水以及那诱人而该死的全勤奖。让爱成了空巢。

  凹凸嫂越想越有气，干脆出去散散心。这一出来，恰遇到赢士冒。手里数着昨天领到的农业补贴，数了又数。  凹凸嫂就颇诧异。

“数来数去 会下崽呀”  “哪下崽啊， 就只剩下崽崽钱啊。会下崽的红大

头都被那一手金花炸飞了。”刚听到这里，凹凸嫂忙着宽心：愿赌服输，今天赢回来 。赢士冒心酸，未搭讪。土士冒迷糊了一会，犬吠 一惊，从梦乡醒来。听到素来与自已有隙早己搬出桃花坎下的孤四家

的旧事，不觉来了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