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上坎下的忐忑人家  【五】  小说/千百渡

不管说红颜祸水，还是红颜薄命。总之环香半年未回家后，庄上的闲言碎语就多了起来。打从那晚夜半有人听见桃花坎上传出苦妈那撕心裂肺的叫骂声。好象是苦妈与孤四打起来了。隐隐约约听到边咒边诉求:“你这个杀千刀的，你把我那闺女骗到哪里去了？"你这个砍老壳的，把我妹娃儿找回来呀?"

 乡下有几多这样的事。如果遇到耍横的人，那真有些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孤苦两家祖上本来是很亲近的。一年几大节气:、两家生崽满月、红白喜事都迎来送往的。那时候真的礼轻人意重呀――三两斤挂面，一两包白糖 水果糖什么的都可以当一个礼送。就算平常日子，两家也相互端茶送水，农活忙更也互助互打帮衬。大人之间关系好了小娃儿也就热乎起来呼朋引伴。 

   童年的快乐就在天真无邪，但玩耍的伙伴还是分类的，臭味相投者才玩得来。士冒，孤四与环香就相互玩得很嗨的。

  可那时土士冒不知道自已正摊上了大事――他的爷去世了。好在年少不知愁为啥，减少人生的一段磨难时光。只耍有奶就是妈，有吃处就是家。不过他爷一个五保？户，又外来人口，死了就死了不必大费周章去香烛纸烟阴？阴阳八卦几经几禅热请神驱鬼道场一番。静静驾鹤西去也顺应那时大气候。社会上正在大力破除封建迷信。哪家人户老了人，？即便是寿终正寝。明里暗里若没有点关系，是不敢请道士超度亡魂的。否则一听到哪里发丧事，锣鼓未停，就有人上门来收罚款的。一个五保户死了似乎也减轻庄上的负担。土士冒可怜兮兮跟着那个糟老头，似乎没过上几多好日子。

他爷的死也没有给他带来太深的悲伤。倒是这次

姐 苦环香的离家出走莫名的给他更大的痛苦。爷走后

要不是苦妈收留，自己就生如爷身前养的那些流浪狗，流浪猫。如别人身边多少有了些残汤剩水，即便不沾半点油星。猫儿狗儿也会跟你流浪。

   苦妈本是三婚嫂，习一门手艺作裁缝，手儿也巧会一手女红。再嫁到桃花坎上来以前，听说因为在那家连续生了几个女儿，婆家在城边半角，家道殷实。受不孝之最，无后为大的思想影响 又重男轻女 ，加之祖上几代单传，那个家似乎有容不得下她之嫌。

  苦妈年轻时人叫她酷姐，很有些许娇气。人乖乖巧巧的。

当初进城找工作，就是因为漂亮的脸蛋，模特儿般的身材，被当裁缝的大她十多岁哟男人看中。男人离掉结发之妻一个黄脸婆;吹乐打鼓的娶她过门。

  苦姐那时既然叫酷姐，自然是一朵花，追的蜂儿蝶儿当然也不少。那时流行童谣――姑娘漂亮，嫁到坝上。能嫁进城边去，人生简直是更上了几层楼，城里人，那应然是一脚从糠箩筐踏进米箩筐了啊

男人家虽然是在一条陋巷，总算与城沾了边。更添盼头的事，听陌上通老叔说那条街在几年后的几年内定然还在折迁范围内呢。不然就不会轻松忘却了同桌的那个他，乡邻暗然心中不敢轻易妄言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但显然那时男的还不及牛粪那么肥。不然半秃男人就不会把她当作一束活的花插入花瓶，作为自已裁缝铺的活广告，以招揽自已的裁缝生意，实话说半秃哥的手艺道是到手了的，不尽然就不能在一条小街边生存下来。

  半秃哥还有着个自己的一个深谋远虑:有了模特儿般身材的婆娘，就有了展示自己手艺的衣架，对于自已的手中活还是满满的自信，说不定搞好了还可以打造自已的品牌服装，搞出一分事业来。

  这心思也暗合了苦姐当初心中藏着的一个小秘密―――经常有新衣服穿，所以才把半秃哥看入眼。

心中有了暗许，相当于有了共同话题，也自然而然忘掉那段初恋那个初吻。幸福畅开花心，投入爱情温柔的怀抱，温湿的泥沼。

可是插入瓶儿中的花儿总是无处生根的，即便泥土牛肥出油。

可隔着的不是一层窗纱，而是一层玻璃。营养快线吸收不了。当花瓶的女儿心也似玻璃心，稍不留意就被打碎了。在生下第二丫头片子后。半街派出所半夜三更接人报警电话:说楼上两口子半夜地震了。打得不亦乐乎，似乎要出人命。待尽职的警察叔来敲门查询，老久死活不开。待欲强行破门时，半秃哥气又未平却嬉皮笑脸地说:'对不住，这是家丑，就不烦哥您外扬…抽根烟"。“有这种打是亲热骂是爱的吗？搞得四邻夜半不得安身?"警察真心烦了。这件事后半秃哥就近乎半萎歌了。半边街都传转了。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半，从半边街半节巷半角楼下右边十米远的半秃哥的半间畔又传来一一阵阵婴儿的啼哭声接地。又一个鲜活生命诞生了。这个生命一路延长。就演变成目前土士冒口中那个姐，心中那个她。

第三个丫头片子乳名叫环香的

这一下半秃哥就有一点坐不住了。人家说你家祖坟埋的不对头，阴盛阳衰，女山旺。

 想到祖上一路单传，看家谱太曾高祖

也联ABC，BC，AD几门姻亲才得一脉。

看看自己这个铺子，门是门厅是厅的。

门面市面体面颜面而扯得起场面。

脑壳一热，神经搭铁，休妻。

一个非原始搭的新组合，非原生态，难免明里暗里分了你的与我的，活计上男主外女主内。但界限难能介定，再说家也不是讲理的地方，讲的是爱。谁说乡下来的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她们见识长着呢:她们心里总盘点着那山总比这山近高。有这种盘计心态的人儿多少带有点吃不着葡萄是酸的的味道，难能长久盘活口福也无眼福。

没有这种盘缠心态的女孩那就可能就是仙女下凡了，

苦妈小时候苦水中泡大，早安心计。早偷偷地把半秃哥的缝纫技术学了过八九不离十。凭女人的直觉

重男轻女在这块苍茫大地上也非一天两天之事。苦姐也早寻退路。一般说来是男是女生多随男姓。嫁是女家少从母家

于是当苦妈再婚到桃花坎上时，决然让环香从母姓。

这一切倒过来看就发现:许多新奇的定律

不然后面发生的故事差不多沿同样的轨迹。只不过是小说的几大要素时间地点人物事件的整体坐标向前或向后，偏左偏右位移了十六点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