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 文.桂花落

                            文/和平

在上班的路上，每次必经过一排排桂花树。道路两旁，桂花树在空气中弥漫，仿佛整个寿城都带着香。寒露节气那天，我刻意去寻找桂花，看着它在寒露中是什么模样。

秋天以来，桂花就有了香。我原以为它会一直陪伴我整个秋天，便习以为常的，每日不经意地路过，也没有太多的留念，桂花树就好似生活中的邻居，自然存在。

看来是我错了，寒路这天，我再次寻觅桂花的身影，它已经不在秋天，只留下一树茂密的树叶，和带着深意的树干。桂花，消失在秋天的最后两个节气里。寒露过了，霜降，秋天就算过完。桂花，它并没有等到冬天来临。

轻轻地，桂花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消失在我的眼帘。心间却遗留着娇俏，芳香，清简。还记得前几日，凉风来时，它只是散落了一地的浅黄，并没有决绝般离去。忽然，就找不到一朵细微的小花了。

像桂花这样整齐的收拢心绪的，不多。很多花，都是开一些，谢落一些，并不会同时谢幕。而桂花，就那么绝烈，开时把自己肆意的绽放，落时竟然把自己收拾得那么干净。

我绕着桂花树，四周寻觅着，希望能够遇见一星点的桂花，可是没有，就连一丝一毫的微黄细碎，都没有找到。是秋风的寒意，让桂花扰起心思，还是秋雨的多情，为桂花饮了一壶践行酒，我不得而知。

很多日子，都如桂花一样。平日里并不觉得有多好，一旦失去，会失落很久。秋雨来时，夜晚适合写一封信，寄给遥远的青春。那些逝去的日子，如桂花一样轻，就那么不打招呼，早早离我而去。

找来一本早期读过的书，那时的书本别磨得四角卷起，不像现在的书多，读到最后还是崭新的。青春里的一本书，要读很多遍，甚至连里面的句子，都会背诵下来。旧书里，很多注解。我已经失去了那般认真的阅读，在今日，如此惭愧。

失落了原来并不是青春岁月，而是一颗纯真的心。我寻找桂花的心情，也是这样的吧。是想把自己安放在繁杂的日月里，似一个天真的孩童，站在桂花树下，仰望着心中的好奇。

孩子的眼中盛装着十万个为什么。对于世界的新奇，相较于年岁过半的人，更能看清事物的本情。“桂花为什么开在秋天？”“桂花怎么不见了？”被牵着的孩童，问着年轻的母亲。

太多的为什么，在我们年少的心底涌起，后来，经过岁月的加工，我们不再询问。世界就是这个世界，无论为什么，都要在日子里过着，不懂的，也不再追究，懂了的，不再出口。

沉默，是一种尊贵。天地无言，桂花无语，一切却又静静地发生着，存在着。一山一水，一草一木，暗藏着生命的哲理。

桂花是细小的，不起眼的黄。连成一片，散发清香。众，就有了力量。许多人在桂花的熏染中，觅得诗意的心情，桂花尽了力。它在红尘走一遭，尽心做好自己，然后心满意足，悄然落地。一时是一时的好，桂花让我们在秋季的前段时光里，感受到了它的美丽。至于，以后的光阴，留着让别的花香来为你效力。

季秋的雨，绵远的无边无际。空气中忽然就有了苍凉。这还没到冬天，桂花的落幕，渲染着初冬的寒意。一树桂花落无声，是心安处的放下。我们，能够在生命的谢幕时，安稳优雅，那应该是值得敬重的了。

老人和孩子，一个是终点，一个是起点。我们从起点到终点，也就是桂花开岀一季的绚烂。时日并不多，掐头去尾，所剩的也就那么几站路的光景。最近，总觉得时间不够用，是快老了吗？

泡一壶旧年里的桂花茶，想一些陈年旧事中的影像叠出。翻动着风中的记忆，满地桂花落，花有终结，日月也有。能像桂花这样，让人在消失时想要寻觅，暗香索怀，便是我在这般的珠珠字迹中，落笔的意义。

日子，像桂花一样轻，不落痕迹地滑去。城市的人行道，一块块青色方砖，在无数人的脚下延伸......

                                       2019.9.13.（写）

                                       2020.9.21.（修改）

作者简介：曹和平，重庆优秀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