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匠手艺    

文/梁向荣

村子周围盛产砂石，当然也从来不缺石匠，砂石常见，石匠辈出。作为一种古老的手艺，从有人类开始，就用石头制造工具，用石头制造工具的人就是最早的石匠。    

简单的来说，石匠分为粗匠和细匠。粗匠就是把山上的石头裁切成大小长短不一的石料，再根据需要分类出售。细匠一般在山下，或磨或雕成为精美实用的产品或艺术品。还有一种石匠和瓦工一样，用顽石、边料、方料为别人砌墙、做地基、砌护坡等。其实也可算作粗匠手艺的延伸，和瓦工差不多。    

石匠的工序一般是根据物品要求，先去选石料。一般石料都是比较大的石头，通常是几十吨，几百吨的大石头。选料后，粗匠会根据石料特点和加工物品的大小选择合适的方向进行开边，将大石头用平钎子分为两块，继而分成四块，然后将这些开边的石块进行简单的加工，再运到合适的地方由细匠进行精细加工，最终完成需要的产品。　　

如今的生活改变太快，似乎所有的东西都用不到石匠了。留存的都成了艺术品，与人们的日常生活全不沾边，原来的石盆、石磙子、石磨、捣臼、碌毒、铭记碑文、石桑盘、门墩、柱墩、石狮子等全是石匠一锤一钎凿出来的。现存的石匠早就鸟枪换炮了，现代化的雕刻工具日新月异，电动工具用起来方便快捷，一件艺术品完成起来容易多了，但让人总感觉少了那一丝一毫的灵性。伴随钢筋水泥的普便使用，就连砌石这一保留项目也都面临失传，会的人越来越少。　　

上世纪60、70年代，电机厂、黄河厂在华阴沿山建厂，靠山沿线的山坡、不在一个平面的都要砌石护坡，需要大量这方面石匠，只要有点基础、有点悟性的人经简单培训就可上工地干活，一时间村里的壮劳力大多都去当了砌石的匠人，跟上石匠这个名号，村里又红火了好长时间。　　

沙浆砌石块（片石）护坡，施工前首先放出基坑，开浆砌片石，铺砌挖边线，坡度比一般为1:1.5，位于挖方段，在坡面夯实平整后，挖出基坑并夯实，石嵌入坡体不少于20厘米，块石平顺相结，坐浆饱满，勾缝平直流畅，每10——15厘米留沉降缝一道，缝宽2厘米，以沥青灌缝，深度不小于15厘米。块石长宽高符合预定模数，线条整齐如一，坡面平整，无凹凸，每隔2——3米留泄水孔，孔后按规范做反滤层。工序多，苦重活累，但工资高，伙食好，人们没说的。　　

80、90年代陇海跌路华阴段沿山一带的护坡也是由村人承包修建的，辛勤和汗水为村人带来了财富也带来了无法言表的苦衷。有了钱的人就忘记自己姓什么，放浪形骸，醉生梦死，生活在不知祖宗的漩涡中，挥霍的是金钱，浪费的是青春，钱来得太容易，花起来不心疼。人常说：“风光是昙花一观，平淡才是常态。”日子要在细水长流中度过，虽日进斗金，也经不起挥金如土，如果你做到了，失落就成必然的。因为你用自己的傲慢，伤害了别人心中的丰碑，别人被你伤，还会对你好吗？既然众人恶之，你高傲的灵魂也经不起众人口诛笔伐的狂风。　　

就像居家过日子一样，同样的粮食和财物，有人半年不到就提肘见襟的拆东补西；有人一年到头细水长流，过平常日子，年底余粮余钱。这就是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活法，你前头风光了，后头就受点煎熬，你不想平淡，想风光，前场风光了，就要想到后场的黯淡，任何事的总量都是有限的，会用，用的时间长一些，不会用，用的时间短些。就像我们的生命，要边使用边保养，如果你只知一味的高速运转，一旦停下来大修，报废的几率就太高了。　　

石匠给村子留下的唯一念想就是为孩子们修的学校，石匠留存的其他踪迹早就化作历史的烟尘，不复存在。1978年前后，为了解决村里孩子们就学问题，在村干部的带领下，村里的石匠们的确出了一把力，房子地基全是用石头砌成。村子盛产石头，修地基的石头全是村民义务从河里一块一块抱上来的，再由石匠简单加工之后，黏上水泥砌成地基。当时所有的活计都由手工完成，来不得半点马虎。至今50年过去了，房屋结构没有一点变化，无裂缝和倾斜，这是村石匠的功劳。不像现在农村用钢筋水泥做了地梁，不出十年就出现不同程度的变形，墙基下降、墙体裂纹。仔细想来，石匠做的地基宽、高、实，能经起风雨和时间的考验，这就是见证。学校的楼梯全部由方块石垒成，目前还能看见真面目，是最能展示石匠手艺的明证，无时不在向人们诉说着村子石匠们的“丰功伟绩”。

梁向荣，男，五年驻村担任第一书记空闲之余，深入村民之中，了解村情民意，收集整理了岁月的碎片，留下村落发展的足迹，让文明传递，生命精彩，生活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