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中采砂石　  

文/梁向荣

湿地被开发成旱地，没了涵养水源，动植物和人失去了赖以生存的空间，水位急速下降，靠河靠水的利惠没了，人们有点绝望。但建筑业的兴起，房地产行业的兴旺发达，点燃了村里人发家致富的梦。没了水，砂石露出来了，人们抓住发展机遇，砂石场如雨后春笋纷纷建起。长涧河两岸人潮涌动，机器轰鸣，人人挖沙采石忙，小型翻斗车因方便快捷，操作简单兴盛一时，几乎家家都有，人人会开，户户忙挣钱，沙子被拉到工地变现钱，石头用翻斗车运到轧石场，按方量结算。至今村中好多人家还保留着用来分拣沙与石的铁叉子，翻斗车。山封了，但河没有封，村民们靠着河又风光的好些年。一时间，夫妻、兄弟、父子、朋友各种搭档，以河为家，奋战在挖沙采石一线，挣回了大把钞票。　  

挖沙采石的确是一桩无本的赚钱好买卖。只要舍得出力下苦，就地取材，用铁叉子把河道里的砂石翻起，再将石头和沙子分拣开来，沙子堆积起来。搞运输的人按方量计算再运到建筑工地。石头直接装到翻斗车上运到石渣场，按车计算。一天下来就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上世纪80年代以后，从事这种挖沙采石工作，出力大收益高。每天每人挣50一100多元是很稀松平常的事，要知道当时的人工工资是每天5元左右，这在当时可算高收入行业，但这其中的苦和累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能体会到。这是一种纯体力活，人要不停的挖和装、分拣、分类。一天下来，人就累得腰酸背痛，躺在那儿一动不动，和死人不同的是还有一口气。　　

夏天干这种活，人还比较舒服，流水出汗并不难受，大不了多喝点水，多在水里钻一会，累了就在沙墩旁睡一会，睡到天亮也很平常。但秋冬季节就不同了，一出力就出汗，一停下来就浑身冰凉，衣服又不敢脱，就这样热冷循环，加之当时有没有冲澡烤火条件，棉衣服上全是盐碱坨坨。但看在钱的份上，人们干了一天又一天，钱是挣了不少，人却累得气喘如牛，百病缠身，至今有好多人都有腰痛病。　　

冬春季节是挖沙采石的黄金季节，不会有大的降雨，没有被冲毁的的风险，挖的砂石比较安全。不像夏秋季节，吃顿饭的功夫，几天的辛劳全化为乌有。因此夏秋时节，人们都遵循物不过夜的原则，不攒不存，即刻变现。不过话又说回来，暴雨也有好处，以前挖的坑，一场雨又填平了，又可以重新开挖。上苍给了村民财富，挖了平，平了挖，就这样，在循环中，人们的确风光了好些年。但事物总遵循一个规律：一件事情一旦开始就预示着离结束不会太远。同样，一件事情的结束必将预示着一个新事物的开始，毕竟天无绝人之路。   

 挖沙采石带动了一系列经济活动，有人搞运输，有人搞车辆贩卖，有人搞维修，有人搞砂石销售，有人拉起了建筑队。改革开放的春风唤醒了村人对美好生活的灵性，一时间，一切向钱看成为人们衡量一切的主导思想，挣钱的多少成为衡量一个人成功是否的标准。但没有几年人们很快就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没了水的河道似乎缺少了什么，河少了灵性，人少了灵魂。钱是挣了不少，但我们失去的东西太多了。往日宁静恬适的人居环境没了，接踵而来是我们被污水、垃圾包围了，人们不厌其烦。清纯的自然风味荡然无存，富裕起来的人们在心里呼唤自然生态的回归，但是失去的东西不可能瞬间回来，只有花大力气逐步恢复，希望有朝一日我们能重现原有的自然风貌。    

党的十八大以来，保护生态环境成为国家一项基本国策和战略目标，华阴市＂一河两岸”工程、杜峪河公园等工程的建设，拉开了生态环境大战的序幕,还原回归自然成为可能，自然资源的修复和重生，将逐步改善我们的人居环境，让天更蓝，水更美，地更绿。    

梁向荣，男，五年驻村担任第一书记空闲之余，深入村民之中，了解村情民意，收集整理了岁月的碎片，留下村落发展的足迹，让文明传递，生命精彩，生活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