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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文化小说网Ⅱ作家:心得《中篇小说《 黑白人生 》 精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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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证总编 20315 作品
2024-03-12 19:1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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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 白  人 生(小说)


作家:心得

总编: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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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六十年代初秋的一个早晨, 石子坝煤厂煤洞外凹凸不平的土屯上,还弥留着昨日的余温,旁边的几块梯田,稻秧正在转青,晨风依稀地从山口吹来,丝丝凉意仿佛在翻阅着煤层深处隐匿的动感故事。

一个头戴安全帽的半百老头,精神矍铄地站立在土屯上,古铜色脸上几块煤斑格外醒目,下腭一撮黑黄的山羊胡子更显岀饱经沧桑之后的结壮。

       老人一手捂着倒立在地上的煤镐,看到陆续到来的一群穿戴工作服的年轻人问:

“伙计们到齐没”,问话的半百老人叫张斗爷,是最早进煤厂的老工人和领班,也是煤厂早期的创办人。

      “齐了!齐了!”,最后一位扛着特制煤镐,(一种两头尖的铁镐,挖煤人俗称“啄子”),提着特制土电简的工人从田坎路上跑来,边喘着粗气边高声答应。

      张斗爷看到本班的八位工人都到齐了,便开始安排工作。

       “今天我们班的任务是挖五吨煤,我和李大康五位在尖子上挖煤,王三你们三位装煤运煤”。

张斗爷所说的尖子上,就是所要挖煤的煤层处,那时的煤厂都这么叫,虽然名字不太雅观,习惯了就成了自然。

       安排妥当后,张斗爷就带着一行人,推着矿车大踏步地朝煤洞走去。洞中一排门字形的箱木,像一个个巨人巍然屹立地抵挡着来自洞上方和左右两方的重压,两条钢轨在地上平缓地向前延伸着,如两只伸直的大手,迎送着一批批煤工们书写黑白人生,石子坝煤厂一天的工作就如此般地开始了。

      石子坝煤厂,是五十年代初由张斗爷和几位“盐巴老二"合伙开办。民国时期,在石子坝一带有一批年轻人,自发地加入了从茅台水码头往黔西大定背运盐巴的行当,那些靠卖力气翻山越岭的背盐脚夫,被沿线的老百姓称为盐巴老二,张斗爷就是其中的骄骄者。

       张斗爷真名叫张本清,身材不高却体格健壮,盐道风霜与煤海黑浪浸蚀过的脸上,显得老沉和硬实,一双果敢与明智的眼睛,折射岀了他响亮过的曾经。

       张斗爷为人厚道,性格耿直,敢做敢为没有那些弯弯拐拐,他虽没有读过书,但多年在盐道上奔波,能明事理辨是非,还乐于助人。

由于张斗爷在背盐行当中力气大,一人能背五斗盐,盐巴老二们都尊称他为“张五斗”,随着年纪增大,年轻人就改口叫他“五斗爷”,煤厂里的年轻工人则给他加了姓,都喊他为张斗爷。

        解放后,随着鸭(溪)茅(台)公路修通,背盐脚夫已就被汽车运输取代。失去了背盐行当支撑后,张斗爷就邀约了几位背盐朋友,拿岀积攒的脚夫钱,合伙开办起了煤厂。

由于该煤厂坐落在一个叫石子坝的地界内,故名为石子坝煤厂。一九五八年大跃进时,由县里收归为国有,随后更名为国营石子坝煤厂,张斗爷一行人就正二八斤地成了国营煤厂的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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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尖子上,左右两边煤壁上各挂一根人造土电筒,其实土电筒就是用两块竹板夹几节电池,两头用铁丝绑定,一头绑电筒灯泡用来点亮,一头当可进退的开关。土电筒的好处是可装四节电池,还可新旧混用,即增加了亮度又可节约电池。

    在微弱的电光下,两个工人在挥泪如雨地用煤镐挖煤,一块块的煤被镐落,一浪浪的煤尘夹着煤粒四处飞溅,雨点般喷打在工人身上和脸上,把挖煤人脸被染得漆黑,俨然一付非洲人模样。汗水与煤粉又汇成黑流,从脸上唰涮地滴落在脚下煤中,身上的工作服却像用水淋过一样,随便一挤就是一把水,风干后背上还隐见一圈圈白花花的汗渍斑点。

       挖煤人后方,一个工人在用铁耙朝竹箢篼地掏煤,往后有四个工人在传箢蔸煤装车,张斗爷刚从挖煤处换下,正和另外一个工人用手抱几十斤重的往矿车内扔去。

       他们每个人都卖力干活,相互配合又协调统一,没一个人偷尖耍滑,干累了就坐下来喘口气,脸上汗和煤粉多了睁不开眼,就用衣袖擦一下,或者到洞边流动的黄干水沟,心无杂念捧一捧满含硫磺成份的劣质水洗上一洗,无需顾及水的冰凉与他味,只要觉得身体轻松即可,此时洞内其他地方仍是添黑一团。

      “小心脚下,不要摔倒,小心煤尖锋割倒手”,张斗爷一边忙着干活,一边还不停地告诫青年工人的注意事项。

      换工时间,张斗爷关心地问:“有要吃烟的没得?有要拉屎的没得”?

      为了煤洞生产安全,厂里规定不准在煤洞里抽烟,怕引起瓦斯爆炸,因上前年发生过瓦斯爆炸,一位老工人被烧得满脸脱皮,抢救后虽保住了性命,但脸部完全变形还失去了半个耳朵,工人对瓦斯很恐惧都自觉不带烟火进洞,别说抽烟了。

      不准在煤洞内大小便,工人们也明白这个道理,都怕洞中有臭气影响空气,只是对洒尿要随意些,因尿洒在洞边水沟里流走了,不逗留也无污染,厂里对工人在洞中洒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没看见,也没作硬性规定。

      “我要吃杆烟 ”,李大康挖了一个多小时煤烟瘾发了说。

       “那你换去王三推车,到洞外吃完烟走值班室打一壶茶进洞来”,洞外煤坝子有间值班室,值班看守的陈大爷,专门烧有水泡茶,主要是给干活的工人喝。

    装好煤换好人后,一矿车混合煤就带着张斗爷一班人的成就感稳稳当当地出洞了。

      挖煤工人就是在这种暗无天日中工作,长年累月后,脸上腿上都留下了斑斑的黑印,还间杂些煤块爆打的伤痕,黑与白就如两重天,这是六十年代石子坝煤厂工人的真实写照,难怪当时社会上流行一种说法,说“拉船人是死了没埋,挖煤人是埋了没死”。

      虽然挖煤是重体力劳动,又是高危工种,但煤工们身处黑洞但心里却是亮堂的。他们明白当挖煤工人不是为了挣几个工资,也不为能吃到国家的商品粮,只觉得是为国家作了贡献,有工人阶级的主人翁感,吃苦受累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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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六十年代初,虽是国营的石子坝煤厂,但条件还是很差,工人挖煤还是要靠煤镐,洞内照明还是用手电筒,矿车也是用人推。

      为了解决煤洞内的通风,煤厂就在洞的适当位置处,往上挖岀了一条一人高的通风道,被称为“风洞”。

      那时我们国家刚经受了三年的自然灾害,所有厂矿都在艰难中维持着,国家提倡“先生产,后生活”,石子坝煤厂就在简陋生产环境中生产。没有办公场所,也没有工人宿舍,厂长、书记和全体工人,全都寄驻在煤厂周边的农户家中,厂里用500块钱买的一间破旧的木瓦房,就是全厂工人赖以依靠的“大食堂”。

       “今天吃什么”,下班后的工人都爱问食堂炊事员。

      “包谷籽饭,炒莲花白,还有酸菜汤”炊事员象顺口溜样地回答。

      “又是包谷饭,哪时有肉吃哟”,听到回答后的工悻悻地走着,口中带着几分的不悦,他们已有近半月没吃到肉了,对吃肉的盼望胜过找老婆。

      太阳落山前,上早班的工人带着满身的臭汗和满脸的煤尘,陆续回到了所住的农户家,从水井打一桶清水,用黑黄的毛巾打上肥皂,就开始清洗身体,如是冬天就烧点热水加上,工人管它抹汗,洗澡那是天方夜谭。抹完澡后的黑人都往屋外田里倒,把半块田都染得漆黑,连稻谷也结不饱满还东倒西歪的,工人收拾完毕又精神抖擞了。

       好在毛巾肥皂都是厂里发的劳保,还有工作服、安全帽、雨鞋、电池都有保证,说是劳保用品,倒不如说是一种心理安慰罢了。

      “张斗爷,把你家的腊肉煨点来吃”,几位驻在张斗爷家的工厂,多久没吃肉了,都想转他家为数不多的存腊肉吃。

      “要吃腊肉可以,但你们要帮找干活路”。

      “啥子活路”,听说有肉吃,几位工人的眼睛都亮了,急忙问。

      “明天你们几个把我营盘上的包谷搬了,我煨肉招待你们”。张斗爷一本正经地说,算是请求,又像是号召。

      说营盘就是张斗爷房后山顶上的不足一亩的平地,是解放前张斗爷自己开恳的一块荒地,叫营盘可能是张斗爷把它当成了屯兵之地,说叫它营盘是有血性。

        第二天,几位工人就毫不犹豫地把包谷搬了回来,张斗爷也兑现了承诺,大家都开开心心地度过了一个星期天。

      在计划经济年代,作为国营的石子坝煤厂的工人,粮食由国家供应每人每月53市斤,吃饭不成问题,只是仓库卖粮时要配搭百分之三十的杂粮,包谷就是主要的配搭粮,油是每人每四两菜油,至于吃肉要凭县里现定的每人每月的一市斤肉票,去指定的食品公司购买,否则就很难吃到肉。

       那个物资紧缺的年代,人们学会了体谅与忍受,都不愿给国家增添负担,只要能将就的就将就,无更多的非份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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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张斗爷家就在煤厂对门,过一根田坎就到,直线距离不超过五百米,有五位工人住在他家木楼上,坎下十多米处就是煤厂的食堂,工人们上班吃饭都很方便。

       张斗爷长有长三间的木瓦房,房屋顺山而建,背后靠山,正对面是紧挨煤厂的一坡梯田,再后是沿山而建的中茅台公路。

       张斗爷把整个二层木楼全给煤厂工人住,一楼是他和老伴一间,另两间是儿孙们住。正房右边矮台上搭有四处漏风的猪圈,圈内除喂猪外,还隔了一小间当厕所,说是厕所其实就是连通粪池的一个小坑,在坑上搭两块木板中间留个入厕的缝而己,只是四周有竹蓆围着不至于被外面看见罢了。 

     张斗爷过继的儿子是本生产队的农民,儿子没读过书,是一个只知道干活的老实巴交农民,一年前儿媳去世后,儿子才带着本已分家另居的十二岁的孙子和两岁的孙女,重回到了他这个大家庭中来了。

       张斗爷有个亲生女儿,五年前岀嫁到了茅台,还有一个儿子三年前在茅台河中淹死了,张斗娘总叹息说自已“前世没修好缘,都是命上注定”,张斗爷却想得很开,没过多的纠节。

那个年代人家的住房都简单,没有过多的陈设,更没有家用电器,大凡农村人的厕所都在正房外猪圈里,那时农村还没有厕所这个新名词,都统称厕所为“茅尸”。

       艰苦中的幸福,就是五六十年代人们共同的景遇,有饭吃有衣穿就是最大的满足,没有象样的精神生活,也无遐去顾及。

      煤厂的工人们几乎都是本县农村的,都是单身一人在厂里工作和吃住,十天半月有假期就回家一趟,去看看老婆孩子,顺便帮家里干点农活,主要是送点线回去替补家用。

      “王三,你好久没回家了,不怕你姿娘偷人?”。同屋的陈双喜朝王三开起了玩笑。

       “我婆娘老实得很,你婆娘经常赶茅台,不要眼花跟人跑了”,家住五十里外的王三反辱家住茅台河对门的陈双喜。

     “狗东西,不说点好的,尽说些偷人的混仗话”,张斗爷听到后,扯几嗓子一阵吼,一场战火才得以消灭。

      “晚上要放电影”,下午吃饭时,厂长在食堂喊了一句,整个食堂都沸腾了。

      那个文化生活枯燥的年代,人们把看电影当成了最大的享受,县里虽有几个放影队,而全县有七个区上百个公社,还有大大小小的厂矿和公司几十个,每个地方要个多两个月才轮到一回,石子坝煤厂还是两个月前放过电影的,真正地盼到了县电影队来放电影,工人们怎不心喜若狂。

       天还没黑,几十个煤厂工人和附近两个生产队的社员,就早早地到了煤洞外的空坝内,没带凳子的就坐在箱木上,或者找一空地站着,黑压压一片象鸭群等待喂食一般,专心地等放影人员挂挡子(那时人们称屏幕为挡子)、立机器架喇叭,直到屏幕上现上“完”,才依依不舍地回家。

     张斗爷只喜欢那杯酒和他的叶子烟,

对电影不太喜欢,也看不懂屏幕上那些故事,只是端根板凳坐在屋外肩檐坎上,抽着叶子烟远远的看煤洞外一堆人喊和欢笑,有时张斗娘也走过和他一同取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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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石子坝煤厂生产虽是两班倒,每班岀煤一两万斤,但还是供不应求,右上方六七公里处,县城机关厂矿和居民每天都要用煤,左下方七八公里处,茅台集镇居民生活和茅台酒厂生同样需要煤。

       每天天不亮,煤厂堆煤场就有人在排队了,只要装煤矿车一到,人们就开始抢煤,特别是那些靠拉煤卖求生的煤贩子,更是抢煤的急先锋。

      “大家大要抢,这几车是给县政府留的",煤厂管理员扯破了嗓子喊,抢煤人就是不听,都在往自已面前刨煤,也不管大煤还是沙煤,管理员只好用强制手段把人群驱开,才得以完成交办任务。

      像茅台酒厂这样的用煤大户,先要与煤厂联系,煤厂会安排专人留煤,除此别无他法,好在没几年县里在离茅台六十公里外新开了一家煤厂,从根本上解决了茅台酒厂的用煤之急。

        有时管理员实在没办法驱散抢煤人,只要看见张斗爷在,就会马上求助,张斗爷为人厚实,做事公正,只要出面劝说,那些买煤人基本上都要听。

     “张斗爷,你们煤洞的黄干水把我们队的几秋田整烂了,谷子也不结”,一天煤厂边生产队的队长找到张斗爷说。

       “没关系,等厂长开会回来我给帮说说”,张斗爷看见煤洞流岀的黄干水侵入的田,稻秧一片片地倒下被腐烂,觉得很可惜,都为生产队那些受损的粮食心痛。

     没过多久,煤厂会计就带信给生产队长叫他来领补贴,拿到补贴后生产队满脸欢笑地找到张斗爷说:“麻烦张斗爷了,我们全队人都万分的感谢”,随后代表队上递给张斗爷一瓶酒。

张斗爷说什么也不要,他从不贪财只要是合理的请求,都会无偿地帮助,还不时地给队上的贫困户送点粮食,最后在生产队长的坚持下,张斗爷只好向生产队长付了两块钱拿走了酒,双方才各自领情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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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一九六六年,轰轰烈烈的文化大革命开始后,石子坝煤厂也卷入其中,县轻工局来几位年轻的造反派,先是找厂里的年轻人谈话,号召他们起来造反,然后是放大字报,批判厂里的书记厂长。

      随后又找到张斗爷说:“张斗爷,你是石子坝煤厂的元老,多年来受到你们厂书记厂长的压迫和剥削,你要带头揭发他们的罪行”。

       “哪个压迫我哟,我干活路领工资,书记厂长也上班领工资,我们吃住都一样”,张斗爷听倒说要斗争书记厂长就生气,脸上的斑点不耐烦地抖动着,眼里露岀了迷盲和不解。

       县轻工局的造反派又说;“我们不光是要斗争当权派,还要夺他们的权,让广大工人阶级翻身做主人”。

      “主人,毛主席领导我们早就翻了身了,也当了主人,你们说的都是屁话,我不斗谁”,张斗爷越听越生气,毫不客气地顶了几位年轻的造反派,造反派们自讨没趣,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广播通知,请石子坝煤厂全体职工晚上八点到食堂开批判大会”,不知什么时候,厂里实然架起了高音喇叭,工人听了既新鲜又厌烦。

      唤上八点,原来用来吃饭的食堂,已被改成了临时的会议室,台上坐着县轻工局的几位造反派,台上坐着煤厂的工人,书记厂长被安排坐在最后的角落里。

       张斗爷刚一进门,台上马上喊“张斗爷上台来坐”。

       “坐哪儿不是一样”,张斗爷吃完一屁股坐在台下一工人身边。台上造反派下台来请了几次,张斗爷硬是不上台,造反派们只好作罢。

        造反派头头先是宣布县革命委员会的文件,接着宣布石子坝煤厂革命委员会领导班子,把张斗爷也列入了班子内,原来要张斗爷上台是这个原因哟,台下的工人一片唏嘘,好像有些明白又更多的是糊涂。

      名单宣布完后,大家都用异样的眼睛看了看张斗爷。

     “工人兄弟们,不要看我,我和大家一样的”说完站起来拍拍胸膛后又说:“我大家都是煤黑子,凭劳力吃饭,凭良心办事,请放心”,说完坐下掏岀烟杆,裹烟装烟,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请石子坝煤厂的最老的老工人,也是厂革委成员的张太清同志上台揭批剥削工人血汗的王文启、钟大刚的罪行”,造反派头头故意把张斗爷的名字念得响亮,对书记厂长不光直呼其名,还带有鄙视性。

      听到点名后,张斗爷收起烟杆,站起

说:“我不上台,我也不认你那个什么狗屁委员,也不晓得是哪么龟儿子给我安上去的,我只知道干活路,不懂你们那些文件政策的,但我知道我们的书记厂长是好人,没有错也没犯法”,张斗爷停顿了一下又说“大家都有眼睛,说话办事要讲良心”,说话声音刚烈而真诚,就像在党旗下宣誓表忠心一样。

       “张本清,不要乱说”,台上造反派头头赶忙制止张斗爷的发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张斗爷马上回敬一句“我没乱说,你才乱说”,说完后愤愤起身离开了会场。

       从六六年开始,石子坝煤厂的运动一个接一个,批斗会、组织工人到县城游行、军代表进厂、学跳样板戏……

    不管造反派如何疯狂,始终不敢对张斗爷怎样,因张斗爷为人正派做事公道,深受全厂工人爱戴,加上他成份好又是大老粗一个,从没有过上岗上线的“反动”行为,造反派们对他只是敬而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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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一九七六年,在全国“拨乱反正”后,新一代中央领导集体,猛然地提岀结束文化大革命,祖国各地生产步入了正轨,展现了一派欣欣向荣景象,石子坝煤厂又一次迎来了发展的春风。

      县里为充实石子坝煤厂力量,提升生产力和对外形象,当年向厂里分派了一名大学生,随后又调进一辆汽车和驾驶员,厂里的面貌又了新的起色。

      “厂里进了一名大学生”,年轻工人对厂里招进一名大学生当会计感到新鲜,而对那个时期的汽车又是稀罕物,更为煤厂有汽车而感到骄傲和自豪。

老工人闲时爱到公路边专门的停车处,去观赏属于本厂的汽车,像情人初次觉面般,既亲切又爱恋,眼中充满幸福的光泽。

     年轻的工人除爱汽车外,还惦念当会计的大学生,都纷纷都她上班的地方观看,在食堂打饭也要多看她几眼,都想认识她沾点知识的气息,也有想讨她当媳妇的遐想。

       “张斗爷,洪会计这么年轻又长得乖的大学生,啷个到我们这个黑不溜秋的煤厂来了”,一些不明事由的年轻工人不好去问书记厂长,只想从最老资格的五斗爷那里打听到一二。

     “ 你们几个家伙,没谈倒媳妇吧!是不是想打人家洪会计的主意呀?”

      “哧哧……”

        “不要哧哧,想就想,没啥子笑人的”,张斗爷把他们关爱地一阵吼,几位年轻工人一个个都不好意思地跑了

        第二年,张斗爷年满六十后光荣地退休,完成了他从黑到白的生命转折。他抱着大红的退休证书,摸摸身上的长年累月被煤侵蚀后,黑一块紫一块的皮肤,回头看了看黑里透青的煤洞,迈着由黑转白的欣然步代,心满意足地离开他既相爱又纠结矿洞,一道金灿阳光从山坳倾洒过来,像婴儿睡熟的脸,张斗爷又像回到了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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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作者原名赵兴德,汉语文学大专文化。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中国诗人作家网认证会员。已在《诗刊》《作家报》《鸭绿江》《中国诗人》等全国近百家报刋(网)发表诗歌、散文、小说近千首(篇)。著有散文集《茅台往事》,诗集《栀子花开》。另有诗歌收入《中国诗文优秀作品选》等二十多种选本。系贵州茅台酒集团退休中层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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