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化斌诗歌三首

重庆/黄化斌

搁浅在田边地角的老弱妇孺

乡村每外出一个人，都会留下一个缺口

我怀疑那些水田和池塘里的水，就是从这些缺口上流出的

我看到那些，被搁浅在

田边地角的老弱妇孺，还在拼命挣扎

我眼眶里的这点泪水，流多少次

都掀不起什么波浪，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只有等到那些在城里涌动的人流，一年一次的回潮

才能让他们，暂时挣脱命运的淤泥

才能让他们像一群鲤鱼，在流水一样的激情里

自足地来回嬉戏，穿梭几下……

回乡到蔬菜基地看蔡幺娘

你说是一块基地，可我看像一面磨盘

上面的那一盘是天，中间是像蔡幺娘一类善良的人

她们被一排排蔬菜的磨齿，磨过来磨过去

先脱的是衣裳，后出的是汗，最后掉的是身上的皮

她们被那么多齿轮，已经磨了许多年

如今只剩下，几根老骨头了

在我面前，每次都只能掉下几滴

豆浆一样的泪水，或者鼻涕

想把撂荒地提到城里去

一块块肥沃的田土，比饱来肉还肥

可惜，在老幼相守的村庄

没有几个人，有那么大的胃口

一年到头，都吃不下几块

剩下的，都被撂了

真是舍不得啊

要是把它们，提到城里的空隙就好了

哪怕是一根根很瘦的田坎，拌着青菜蒜苗

就会变成一块块，具有乡村风味的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