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地即景

凤鸣

终于看见

那台挖掘机停止干活了

这位在我眼里

从不知疲倦的建设者啊

下班路上

看见它孤零零地

耷拉着肩膀

耸在工地一角

淋着灰蒙蒙的大雨

把长长的头颅

它长长的鼻子

它勤劳的一双铁手啊

杵在面前它挖掘的

埋电缆的地沟里

凝视着这位劳动巨人

我担心地想

它是累得够呛

站着就睡着了呢

还是身体不舒服呢

喂恐龙的小男孩儿

凤鸣

下午在光谷书城

儿童看书休闲区域

静静地目睹一位小男孩儿

用小网兜从金鱼缸里

捞起一条小金鱼

小心翼翼地

喂进了身后的

那头叫布鲁的小恐龙模型

张着的大嘴巴

我笑了

这应该是迅猛龙小布鲁

从侏罗纪以来

第一次品尝

人类养的金鱼味道吧

给妈妈剪指甲

凤鸣

妈妈的身上       

无一处不是衰老的

就连指甲也是衰老的

它们一个个

又僵又硬又虚弱无力

那年我坐在春风中

一边挨个

慢慢地给妈妈剪指甲

一边挨个

把她的每个指甲

悄无声息地恳求了一遍

请衰老的慢一点吧

慢一点点也好啊

让我的妈妈

还能掐掐她钟爱的扁豆

长豇豆和南瓜苗

让我的妈妈

还能再有一次

灵活自如地穿针引线

像以前那样

坐在院落的矮墙边

披着温暖的夕阳

缝缝补补破衫旧衣裳

去处

凤鸣

五月

一树桃花谢了

以前开桃花的地方

现在都坐着一颗青涩的小果

在桃叶的掩映之下

探头探脑看着这人间

万物都有来处

也都有他们的去处

一瓣桃花有去处

一粒尘埃有去处

一只小小飞虫

一朵轻轻败絮

也都有去处

青果有去处

我也有去处

跟

凤鸣

红灯亮起

一个人闯过去了

两个人闯过去了

男人大步闯过去了

女人小跑着闯过去了

拖着两轮买菜小车的老人

颤巍巍地闯过去了

一个背粉色凯蒂猫书包的孩子

跟着大人闯过去了

一个高鼻蓝眼的外国小伙儿

也跟着中国人闯过去了